來自英國Curious劇團的海倫.派瑞絲(Helen Paris)作品《家?甜蜜的家》,和林欣怡首度發表於國內的作品《拎著提箱的女人》,都具有社會議題性;前者從英國家規和餐桌禮儀談起,後者則從所謂母親的背景,結合旅行的意象,泛談新移民婦女。她們專注地執行自己主觀設計的肢體語言,藉以表達台詞或情節篇幅所不及描繪的情感與意義;例如派瑞絲利用身體與刀叉餐具的互動,傳達對立與對比,又有將臉部與上半身埋入有一英呎深水的桌面中,展現檯面上主流價值窒息般的壓抑;《拎》劇演員則遊走寫實語言與象徵肢體之間,龐大而強烈的結構,包含了跨越劇場與媒體的符號內容。
即使沒有完整的故事,派瑞絲全然打破鏡框藩籬,以演員肉身、情感直接與觀眾「對話」,現場魅力驚人──除卻語言隔閡不談,每場演出彷若親自執行現場「酷刑」;隨著最後的台詞「我必從山上來」,而展現一位女性發言的企圖和豪志。《拎》劇的內涵委婉,挑戰觀眾感悟力;但從旅行提箱和馬桶嬰屍的意象來看,卻潛藏強烈的關懷與情感,即使節奏不甚流暢成熟,也屬難得的劇場作品。
儘管氣質、口味截然不同,杜思慧的《不分》與新一代劇場創作者蘇芷雲等的《可以不存在》這兩齣戲,可說都從「關心自己」開始──亦即談自我認同的問題。前者為女同志文化裡幾乎沒有扮演角色(所謂T或婆)的「不分」發聲;後者試圖為社交生活裡從來不是焦點而被忽略的普通人,勾勒一個粗淺的面貌和內在。
有趣的是,兩劇分別採用熱炒與冷處理的手法呈現。《不分》利用叩應節目主持人拉夫拉夫人的角色,自問自答,反映「不分」的窘境和戰略優勢,也從西班牙語學習,凸顯從標籤細分陰、陽的矛盾;同時穿插作者不同的生活事件,演來親切幽默。即使不見獨腳戲演員那種「生吞活剝」的氣勢,但演員杜思慧的嘗試,值得喝采!《可》劇則幾乎拋棄所有劇場主流「語法」,表演低調(幾乎不談演技)、對話自然(如同生活口白);編導僅用旁白音效,呈現一場跨年派對,使得劇中女主角不得發言的尷尬,同時也有表演的尷尬。劇終以女主角對牆執球收尾,使人悵然,也不知所以然;這與投影內容所流露被拍攝者自信的細節,幾乎相反,不知是否還有許多幕後,是編導因為「低調」而吝於多言?!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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