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May 29, 2006

曹七巧竟晚節不保?!

國光劇團《金鎖記》
5月29日晚7:30
台北城市舞台

當我看見張愛玲的身影投放於字幕之前時,其實,我非常忐忑不安。Somehow, it just occurred to me, 這與她何干?!Can we leave her in peace, once and for all?
編劇兼戲劇顧問在節目單中說明了逃開張愛玲文字陷阱的重要性。然而,在我看完全劇近三個鐘頭的演出之後,我似乎沒有體會到張愛玲文字的優美與蒼涼,反而重新閱讀了再造情境作者的戲曲文字--這是女性的書寫?還是戲曲表演中一貫傾斜的觀點?的確,導演與編劇們的合作,讓這原本躍然紙面的文字,登上了立體的舞台,並賦予多場相當現代劇場化的詮釋。可惜地是,全面從精神分析的觀點敘說故事,曹七巧的人生被當成蒸熟的大饅頭,硬塞入觀眾的口,我有點難以消受。

All in all, 前半場的《金鎖記》相當新奇可觀;首先導演與編劇精心營造的多重交錯--諸如開場角色如純真的長安、長白進出,換接曹七巧與兄嫂、癱瘓丈夫的對話等等,早已暗示了曹七巧癲狂變態的精神狀態。接著,姜家姑嫂與三爺季澤間的一場牌桌戲,引出三爺的新婚,與曹七巧虛實的人生對映,導演與編劇幾乎已經將小說裡數頁文字,完美地濃縮在數十分鐘的場景中。理所當然地,我們也觀賞到魏海敏淋漓盡致的唱段表情;劇作中無一處不在鋪陳曹七巧對愛情的嚮往和天真。當新婚的蘭芝夾坐在姜季澤與曹七巧之間時,真是陰森地令人替新娘子捏把冷汗!--這是對熟稔小說情節發展的觀眾而言。陌生的觀眾,則是對劇場轉換的情境資訊,疲於奔命,速度之快,唯有在大段唱腔的段落裡,獲得喘息。

如果說是為了塑造演員的創作,必須給予全面立體的詮釋空間,那麼下半場之後的曹七巧,真的像是張牙舞爪的花痴瘋婦,一面倒地影響著整齣戲的情節。一直到七巧執意為長女長白裹腳,其中的血腥--真的,這樣的詮釋,該把曹七巧送進瘋人院了--結合下半場後長白為了不違逆母親的心意(為什麼不能違抗呢?這點我也不能明白),曹七巧幾乎已被塑造一個傳統婚姻枷鎖下的愛情怪物了!!其中的恐怖,真的令人不寒而慄。此外,不論是綁小腳、摧花或是奄奄一息的二爺敲打著木魚等種種心理分析式的戲劇動作,都在在明顯地呈現編導如何迫切地急於「破解」張愛玲的文字密碼,試圖讓文字中的敘述與隱喻,明白地揭曉在舞台觀眾的眼前。所以,張愛玲式的敘述樂趣沒了,想像的空間也消解了,「佛洛伊德」在舞台上滿場跑,原本完美的曹七巧到了下半場變成思緒斷裂的傻婦人。

再現傑出的小說的確困難,尤其又是像張愛玲的經典;開場時幽幽咽咽的音調,原本讓我竊喜,可是看到後來情緒的濃重,以及對這樣女性印象的建立,真的讓我幾乎要掩面逃竄,但我仍認為國光的改編算是成功,即使少了其他角色的塑造與原本寫實劇情的呈現。沈重的女人心事,沒有輕盈的對照,這樣看三個鐘頭下來,真的會有點膩。嚴格說來,上、下半場的對比讓我似乎看見編導們一廂情願追逐張愛玲身影的賣力和窘迫,至少,下半場,怎麼凹也無法周全那個曹七巧身邊人的掙扎,所以索性讓所有人都護著她、愛她、無法反抗她,曹七巧的力量被膨脹到無人能敵的境界,因此一點點純真和友善,都會被打壓與消滅。索性用這樣的方式,來建立曹七巧的悲劇。特寫再特寫、顯微再顯微,所有的觀眾大概都忘了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人和這樣的故事了吧?!畢竟,這只是虛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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