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July 29, 2006

好個感傷動作派!

李清照私人劇團
《愛的歌舞伎膺作──白素貞》
7月27日晚間7點卅分
台新金控藝文中心


一隻鱸魚欠薑絲,不新鮮,得修煉,酥胸懷抱滿是奶,不得停止。“
摘選自魚果樂府
〔原上草〕

你知道嗎?(你們應該不知道)我深深懷疑這一門感傷動作派的矯揉造作,完全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騙局。你不能因為「她」一掬情淚而動容,也不可隨其擺弄而起舞,只要一點傾心、三分入戲,那就絕對躲不了他們的「美人計」。

先說舞台與兩則傳說的淵源和故事。

走入台新金控藝文中心大廳,還來不及遠觀,就已經被前方一座模擬日本神社和大鐘、又看似紙材木質建物而震懾,搭配著彎曲的舞台走道,建構了這場效仿日本歌舞伎風格的表演。
已經說白了是「膺作」,換個角度來看,就是大方而公然地操作兩樁愛情符碼(或者不是愛情):讓中國《白蛇傳》裡的白素貞,和日本道成寺的清姬做個交流,一同數數男人的不是,道道他們的是非。

她們的男人都躲進了寺廟裡,畏縮在神佛的庇蔭之下;故事中「和尚」的身分,代表了「禁忌」的暗喻。兩個衷心為了愛情和男人的妖女邪婦,拼了命想完成傳統婦女的責任與使命,卻被逼得用大水和猛火追擊廟裡的男人,一個為了愛由蛇成人,一個為了情由人化蛇。

兩相對照之下,這整齣戲在精美的舞台之上,還構築了相當巧妙的「混血雙重性」;比如從語言的角度來看,說中文有日文的口音,唱台語有北京話的韻,說英語有說法文的腔。再看女演員王世緯,以日本歌舞伎的形體詮釋傳說的主角,而歌舞伎的演員,原本就能「男男女女」;神聖的出入之間,又帶有邪戲的意味(像是在戲裡對著觀眾彈打橡皮筋)。陪襯的許仙,一張白臉,外型孱弱,雖然只是跟著主要演員來來去去,或是替換服裝道具,但是最後被囚於起降的「鐘形罩」中,又不禁令人聯想,他、似乎才是那個控訴的被害人。

負責詞曲的魚果,則是以台語演唱他所謂的樂府作品,扮演著類似說書人的角色,盡興發揮他對文字吟唱的想像;而那些正經又不正經的詩文,仍再一次強調了整場演出的雙重性格。

跟上一次入圍台新藝術獎的作品《曹七巧》比較,前作的角色純屬花痴,而這一次對語言、表演和符號結構的把玩,似乎更為囂張。這種故意混血的玩笑實驗──考驗著我們對「正統經典」的想像和價值觀,應該超越了已故臨界點編導田啟元的《白水》,狡黠的戲謔,讓人噴飯叫絕!

從劇場表演的角度評價,這場表演仍面臨著挑戰──是的,換成白話就是,可以改善的地方還有很多。膺作《白素貞》的特色,像是將裝置、美術與音樂的作品,化為立體的展覽,隨著時間的演進,每一幅畫面幾乎算是一張值得回味的精彩快照──可能還有人對於演唱者魚果的口音有所批評。不過話說回來,還是得靠魚果妖豔的文字想像,才能引領我走過這個情節模糊的迷宮。

這則日本傳說早有《娘道成寺》的影片問世,先前編導劉亮延也早已發表過相關的文作,《白》劇是一場凝聚團隊、激盪想像的整體作品,不論就音樂、語言、表演和建築來看。但是,不僅歌舞伎表演的功力、技巧與情感層面,有所爭議;從鐘形罩只能尷尬地上上下下操作,顯見劇場語彙的詞窮。

不過轉念再想,由於場地的合宜(活像是看秀和堂會般的享受),和作品長度與規格比《曹》劇來得更為收斂自制,這一回顯然效果更為成功。

這種妖異的表演類型,加上魚果的文字音樂(自稱魚果樂府),深究其中的內涵,看似乖驕,又像自嘲,其實富含強烈的批判,幾乎是在嘲弄面對社會道德壓力而怯懦於追求真愛、無法勃起的「金鞭美少年」。這是一齣為女人喉舌的情感戲嗎?編導創作群鑽營之細膩,堪稱更勝一般只知覆誦女性、女權主義口號標語的刻板劇場之作。我,對於他們的感傷,真是甘拜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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