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September 25, 2009

走在危險的擺盪之間

2009台北藝術節 黑眼睛跨劇團《醜男子》

8/21 台北市中山堂光復廳

這次觀賞《醜男子》讓我特別狐疑:這座禮堂劇院厚重的鏡框究竟給了導演多少壓力?──如果我能更情緒化一點地埋怨,「導這齣戲該爽的都讓導演他爽去了,觀眾能要什麼?」全劇壯觀的紅色狹長舞台、震懾視覺的魔術機關與奇幻詭異的影像處理,應該全然滿足了觀眾對劇場娛樂性的期待;然而我,像親見暗戀對象被其他的追求者甜膩地保護著,只感到意外,竟沒有妒忌。

處處都顯露斧鑿之痕、刻意之嫌

坐在不適切的中山堂光復廳裡看戲,讓我必須旁觀創作者與劇本之間的交歡,我無法動心體會,只有以有限智商解碼答題的困窘。為什麼是這樣疏離的表演方式?為什麼這樣轉換場次?為什麼要用這麼一座狹長的紅色舞台?的確,魔術很好看,但為什麼要變魔術?為什麼劇終前導演能允許舞台工作人員大剌剌地(不然能如何?!)扛出電動升降梯、不怕打擾觀眾看戲?

馮.梅焰堡(Marius von Mayenburg)的劇作意念凝鍊精確,從原劇舞台指示「手術後演員臉上不應有任何改變」閱讀,顯見編劇試圖將全劇最精采的魔法施諸觀眾的想像與詮釋,而建立整齣戲虛擬敘事背景,便得依賴四位演員的表演技巧與情感。偏偏「不見痕跡」的轉場與角色的變換,又是導演面臨的挑戰;編劇完全不解釋為什麼這一場兩個角色的對話,會直接就在下一句「跳躍」為不同的場景,變成另外一個不同角色。於是,導演不採寫實的表演肌理,也不讓演員放空中立,除了飾演角色列特的演員吳昆達,其他三位演員幾乎是清楚地以一種「嘲弄角色」的態度在執行表演,尤其飾演芳妮的演員蔣薇華最為明顯──這點,可以主角列特在開場後不久與妻子對談時的場景為例。「嘲弄」的表演態度深化了觀賞的疏離,清楚地看見演員對這個角色的態度,同時,也不禁擔憂是否在每個節奏轉折下,演員也沒有說服自己的「所作所為」。看起來,導演刻意不經營表演與台位的細節,將以視覺與聽覺的呈現,作為傳達詮釋的策略,整齣戲在文化隔閡之外,竟也多了「歌劇」般的氣質。

為了更大的票房訴求,當然不難理解導演為什麼在每場增加一個特別客串的角色──一位典型的手術或魔術美女助理;夾子小應與特別客串的演員,應導演要求高唱劇中特意安排的主題歌曲,使我在觀賞當下,腦海裡完全無法融貫劇中這許多呈現的元素,一番娛樂的美意,竟成干擾的「噪音」。這整齣戲的表演呈現,充滿了創作者的「評論」(例如小應處理角色謝夫勒的方式便擺明了這個角色是個「壞蛋」),偏偏此刻卻又要觀眾跳脫看戲的邏輯,欣賞小應這位演員的歌唱魅力?!在這麼一齣角色服務創作意念的演出中,演員竟然能獲得導演允許「破繭而出」,這是慶幸?還是犯了禁忌?一齣戲該有的「渾然天成」,處處都顯露斧鑿之痕、刻意之嫌。

和劇本「若無其事」的轉場風格大相逕庭

我不認為梅焰堡的《醜男子》是齣毫無瑕疵的傑作,但也不認為創作者必須使盡渾身解數,將詮釋「做滿」。開場前,四位演員以裝模作樣之姿登台,又學雞犬的動作轉化台位,戲劇性的鋪陳與節奏停滯在演員的象徵動作裡;狹長的紅色舞台,也像是對刀徂與血腥有所影射,或為了補救這座「厚重鏡框」與觀眾觀賞的距離,然而,卻造成演員移動與道具上下的障礙,這似乎又和劇本「若無其事」的轉場風格,大相逕庭。

請原諒我對劇場藝術的固執與笨拙。但以過來人的經驗來說,何苦為了所謂「藝術節」(或觀眾)而膨脹或扭曲劇本之外所有無謂的枝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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